太子不爱我?没关系,两条腿的皇子多得是

【小小故事博大家一乐!!!】

《琅轩》 作者:宋知

第1章

我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妃,但太子不爱我。

其实这都不是问题,可他却要同我退婚。

只是太子他好像不明白,是因为我是太子妃,所以他才是太子。

不过没关系,两条腿的皇子又不止他一个。

1、

华京城中的众人都疑惑,这日落西山的广平伯府崔家的小姐究竟是哪里得了皇上的眼,成了这钦点的太子妃。

而这一直默默无闻,不受重视的五皇子怎么又突然压过众皇子,成了太子。

这事确是另有隐情,但只有我与皇上两个人知晓。

我名唤崔珍珠,名义上是广平伯嫡女,因着身子羸弱,自幼养在浮州崔家,半年前才回到华京城。

虽然有人疑惑为何要将我送去那天高皇帝远,而又与广平伯府关系疏远的浮州崔氏休养,但他们也并不会细想。

毕竟达官显贵的事儿七弯八拐的,谁都能扯上远房的亲戚。

但其实,我身体倍儿棒,在此之前也与广平伯毫无瓜葛,但皇上让他认,呈倾颓之势的广平伯府也不敢拒绝。

我回京不过两个月,便与薛昶一同被册封。

他是太子,我是太子妃,只待我及笄便要成婚。

这事儿任华京城的众人抠破脑袋也想不明白。太子也想不明白,他只觉得是天下落馅饼,正巧砸着他了。

而我与太子从前素未相识,太子不爱我,这我一直都知道。

但我不知道的是,不过短短几月,太子怎么就有了非娶不可的心上人了。

2、

沧江上船来船往,偶有几只灵禽在水上停留。

“崔珍珠,我要与你退婚。”

太子约我来这画舫,磨磨蹭蹭了半天,才终是憋出了这样一句话。

我刚喝下去的茶呛在喉咙,一时间手忙脚乱,不停地拍着胸口。

待顺过气儿来了,我抬眼看向他,满脸疑惑不解,“是珍珠哪里做得不好吗?”

并非我自恋,整个华京城,我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,且我才回京不久,也没有招惹祸事,怎么着就要被退婚了?

“你自然是没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,可你我之间本就没有感情,你去向皇上请旨退婚还能得个体面,日后好相见。”

太子满脸为我着想的表情,突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,嘴角漾起一抹笑意。

看到这,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,试探着问道,“殿下是有心上人了吗?”

“都是我的错,你莫要怪她,她是个顶顶好的女子。你只管说你愿不愿意。”

我还没说什么话,太子便着急忙慌地将错揽在了自己身上,好似我是什么豺狼虎豹,要生吞了他那位心上人一般。

可四个月前,他只是五皇子的时候,并未有什么心上人。若非如此,我也不会选择他。

但此事倒不是我不愿成人之美,实在是太子之位也不能换得这般快。

皇上也不会准许,不然皇室要被当笑话看了。

我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,“不愿。”

太子像是气不打一处来,冷哼了一声,给我撂下了一句不识好歹,便离了船舱让船夫将船靠岸,只留我一人在船上。

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位佳人是何方神圣,不过短短几月便使得太子非她不娶。

但我也懒于打听,反正太子妃只会是我。

不过我很快就知道了她是谁。

临昌公府借着大地回春、万物复苏的好时节办了场春日宴,邀了华京城中的权贵之家的女眷们相聚。

可众人都知道,这不过是打着春日的幌子好让各家的姑娘公子相看罢了。

我素来不喜欢往热闹堆里凑,与她们也不熟,都是千年的狐狸,搁这演着聊斋。

只随意应付了几句我便独自往旁处去了。

风亭水榭,烟柳花树,这些权贵倒是一个赛一个的会享受。

但我没想到会在湖边瞧见太子与他的心上人。

我站在芦苇丛后,看着他们互诉衷肠、搂搂抱抱,却也心无波澜,我们之间本就没有感情。

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了,只有把握在手中的权势才是真的。

这是我很早就明白的道理。

“太子倒是福气颇深,崔小姐仙姿玉色,这位姑娘也是如花似玉。”

薛靖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,嘴上叼了根不知哪里折的狗尾巴草,不像宫里的二皇子,倒像是街边的泼皮无赖。

虽说他这话带了些轻佻的意味,所幸我并不在意。

毕竟,我的确是长得仙姿玉质。

“怎么,二皇子羡慕了?”我挑眉看向他,轻笑一声。

许是巧合,近来总是能遇见薛靖,他却每次都像个话唠似的叨叨个没停,莫非这就是自来熟?

“若我能得与你一样的佳人,我必日日供着。”

他将狗尾巴草从嘴上拿下,一脸诚挚,像是表诚心一般地看着我。

不知为何,我的心却狠狠跳了一下,然后慌乱不已。

虽说薛靖面如傅粉、俊美非常,但我立志要成为一个玩弄权术于股掌之间的人。

我不能在这里栽跟头。

而且丢什么也不能丢面子,我压下心中的慌乱,仰首伸眉地朝着他,“像我一般的佳人可不多,二皇子可得花点心思去寻。”

不待他搭话,我便转身就走。

笑话,再不走我怕我真的要沦陷在这里了。

薛靖仍跟在我身后,向我讨要着追佳人的法子。

但我才不会告诉他这些呢。

3、

临昌公府因着设了宴,处处都是嬉笑声,我绕来绕去却又是绕回了月湖。

这次太子不在,只有他的心上人在这湖边。

薛靖也不在,只有我一个人在这。

我并不认识她,只刚刚才省得她是太子的心上人。

两两相见唯余尴尬,我也不是爱挑事儿的人,到时候惹了众人的眼,还平白得个臭名声。

我扭头便要走,但她却叫住了我。

“崔小姐见了我便要走,是我哪里惹您不开心了吗?”

她娇娇弱弱,一脸委屈的模样,说的话儿却是带着刺。

嗯……原来太子喜欢带刺的玫瑰。

但我不喜欢。

我并不接她的话茬,只定定地瞧着她,因为我确是不知她是哪家的小姐,贸然开口只怕被冠上个瞧不起人的帽子,那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
她看我不接话,却是得寸进尺,只当我是胆小怯弱。

“你簪着的这累丝嵌宝石金芙蓉簪是皇后娘娘赏的罢?太子可是许给我了呢!”

草茵铺翠,红雨飞香,微风拂过湖面惹起圈圈涟漪,似是在嘲讽着她的野心。

我也不知该说她聪明还是蠢笨,竟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野心露给我知道,也不怕我对她做些什么事儿。

不过我的确懒得与她勾心斗角,不招惹我,我便不主动挑事。

陷在后院阴私里头,可成不了我心中的大事。

“太子?那你是为着太子妃的位儿,还是为着太子这个人呢?”

她嗫嗫嚅嚅,似是要哄骗自己一般,说着她自是喜欢太子。

我将她神情间的变化都看在眼里,心中一片了然。只怕她是要失望了,毕竟,太子可以换,但太子妃的位置我坐定了。

华京城中如她一般想法的女子只怕不少,但鲜少有人会付诸行动。

我许是佩服她的,如果我不是太子妃的话。

身后隐隐传来说笑声,我提防着眼前的佳人,只怕她要上演一场大戏。

毕竟这些阴狠手段我在浮州可见过不少。

只见她走上前来寻着角度站在我身旁,冲我得意地笑了一下,“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又如何呢?”

随即身子向湖中倒去,我眼疾手快地紧紧拉住她的手,用劲将她往我身后一甩,我们瞬间掉了个。

掉入湖中的成了我。

我最后看见的是她脸上掩不住的惊慌。

苦肉计过于伤身,一般我舍不得对自己下狠手,但刀柄都递到我眼前了,自是要好好利用,不用才是傻子呢。

临昌公夫人与一众人走到湖旁时,瞧见的便是她将我推入湖中,这也多亏了她特意找的角度。

害人终害己呀。

4、

我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时,广平伯夫人正在我的床前满脸担忧地看着我,我嘴角扯出一个笑容,示意她放心。

这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对我倒是有着几分真心,不过也许是因着利益相关罢,我若真出了是什么事,广平伯府算是再也没什么指望了。

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,不多时,一位夫人领着那位太子的心上人走了进来,太子跟在身后。

广平伯夫人轻声与我说着这是兵部侍郎徐大人家的夫人,所以那位便是徐侍郎的嫡女,徐蕴兰。

我早听闻过这位夫人,原也是名门之后,但家道中落,可不愿与白衣做妻,也不愿与贵人做妾,只得嫁与徐侍郎做续弦。

但她性子贤淑,惠心纨质,徐侍郎又素来宠爱原配所生的孩子,她也只得对她们放任自流。

徐夫人让徐蕴兰与我赔罪,但她不愿,她说是我自己掉进湖里的,与她无关。

徐蕴兰哭得是我见犹怜,以帕掩面,太子也在旁边帮徐蕴兰说着好话,全然不给我留些脸面。

徐夫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,一脸歉意地看着我。

若我早知道太子是这样式的,说什么我也不会选他,但谁叫我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呢。

我心中直叫他蠢货,但面上只一幅有气无力的模样,哑着嗓音,作出泫然若泣的表情。

“珍珠甫一回京便被定为太子妃,扰了蕴兰姐姐的好事,姐姐记恨我是应该的。”

我忍着哭声,仰着头,端得是善解人意、坚毅矜矜。

只这话一出,众人都愣了神。

原只是姑娘间的打闹,却被我一句话按得她另有私心。

徐蕴兰矢口否认,太子为她辩解,却是越描越黑。

广平伯夫人替我将他们请了出去,我忍不住笑出声来。今日的事儿自会有人递到皇上面前去,我只是个受害者,可怜的紧呢。

太子既打定主意要娶徐蕴兰,半分不考虑我,那我也自不会给他留脸面。

便是玉皇大帝来了,也要夸我的演技妙不可言。

5、

自那日后,华京城中便传着太子与徐蕴兰之间的事儿。

有人说广平伯府本就呈衰败势,不如徐侍郎对太子有助力,有人说徐蕴兰野心勃勃,也有人在可怜我,许是要被退婚。

但我全不在意。

毕竟这件事儿是我找人散播出去的。

借着这场苦肉计,我在府里休养生息了一月有余,谁叫我自幼羸弱呢。

也没有烦人的东西在眼前晃悠,自是安心乐意。

可舒心日子都有个头儿。

皇上来了广平伯府。

他说太子的事儿他都知晓了,让我放心,我一定会是太子妃。

他说但君无戏言,太子之位不能像玩笑一般换来换去。

他说他会处理好的。

可我从未指望皇上为我改变什么,当初选太子时,明面上说是全权由我选择,但我若选了一个母族强势的太子,他定也是不准的。

毕竟他要各方势力制衡。

所以我才选了薛昶,生母早逝、母族式微的五皇子。

但没关系,我想要的东西都会自己谋划,太子不过是我的登云梯上的一块垫脚石罢了。

我低眉垂眸,盖住了心中的思绪万千,端的是乖巧懂事。“舅舅,珍珠省得。”

皇上是我的舅舅,却也不是我的舅舅。当年的事儿又怎么能说谁对谁错呢。

母亲的身份,便由我来夺回罢。

皇上瞧着我,不知在想些什么,也许是在透过我看我的母亲,又或是我的外祖母,那位我素未谋面的仁惠皇后。

那位被他害死的仁惠皇后。

他走时,嘱咐我好生休息,只做好自己便是。

但他不知道,我怎么会止步于此呢?

风起于青萍之末,窗外猛地刮起大风,庭院里的树被风吹的弯了腰,枝桠乱颤。

离我及笄不过半年的时间,是时候加快步伐了。

6、

春雷滚滚,春雨连绵,太子在金銮殿外从晌午跪到天擦黑了的时候,我才应了召,撑着伞不紧不慢地入了宫。

我驻足在太子身旁,他活像个落汤鸡的模样,脸色煞白,却仍跪得笔直,我不禁开口问道,“与我成亲,这般委屈您吗?”

他却是瞧都没瞧我一眼,只说我不懂。

不懂吗?或许是吧,可只有权力才是真的,不是吗?

偌大的金銮殿只有我和皇上两个人,他直骂外头正跪着的太子蠢笨如牛,给他个太子之位也是白瞎。

我在心里默默赞同,面上却眼泪珠子控制不住地往下掉。

“舅舅,太子心中无我,如今这般,倒像我是恶人了。”

皇上哄着我,仍和着稀泥。

嫡出的大皇子早夭,剩下的皇子里只有薛昶最好拿捏,能平衡几位皇子间的局势。

若我是皇上,我也会选择这样做。

但他千算万算,却算漏了太子对徐蕴兰的一片真心,忠贞不渝。

太子在外喊着,求着皇上成全他,他说他宁愿弃了这太子之位,也要与我退婚。

瞧瞧,一叶障目不见泰山,目光过于短浅。等皇上百年之后,想娶谁还不是他说了算。

“让他给我滚进来!”

皇上气得急了,待太子进来后,拿起手边的镇尺便砸向太子,太子也不避开,任由镇尺砸在身上,半声疼痛也不喊。

“求父皇成全儿臣。”太子浑身湿漉漉地跪在地上,许是受了凉,整个人有些昏沉,嘴里只呢喃着这一句话。

倒有几分可怜。

皇上正要开口再骂,太子已倒在地上。

霎时间金銮殿乱作一团。

太医瞧过后,说是受凉引发的温病,只需好生休息一段时间便好。

皇上没有应了太子退婚的要求,反而借着太子染了温病,让人细细照料,却是变相将他软禁在了东宫。

雨散云收,我走到神武门外时,薛靖追了上来。

“崔珍珠,你别伤心,太子那是他目不识珠,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是。”

他在我身旁小声地说着,眼底含着担忧,生怕我因着太子而寻死觅活。

怎么会呢?

我扑哧一笑,笑意在唇边轻漾,对他说我省得了。

神武门前来来往往,人多眼杂,旁的也不便多说。

只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,平白惹了一身臊。

7、

青禹山上绿树滴翠,抬头奇峰遮天,山间山雾缭绕,兰乐寺便在这半山腰上。

兰乐寺香火旺盛,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。

一是这兰乐寺曾为我大永朝的始祖皇帝避难之所,历朝历代帝王皆对其尊敬有加。

二是这寺庙灵验非常,其中空弦大师相术尤为过人。

但空弦大师只给有缘人算卦,千金难求。

我踏进兰乐寺的庙门,在佛祖面前拜了拜,向功德箱里添了些许香油钱。

但我什么愿也没许,我不信命,我命由我不由天。

出寺门时,正巧碰见空弦大师从宫中与皇上论佛法回来。他眉眼修长疏朗,袈裟也掩不住他的玉树临风。

周围的女施主们都止不住的向他看去,更有甚者已是暗送秋波,但空弦不为所动,出家人不入红尘。

“崔施主请留步。”

空弦突然叫住我,我不知所以然,他能与我说什么。

论佛法?算命?

我朝他莞尔一笑,静待下文。

“贫僧与施主倒是有缘,不若让贫僧与您算上一卦?”

有缘?只希望这缘不要是孽缘。

“珍珠素来听闻空弦大师相术过人,不若大师依着珍珠的面相算罢。”

我的生辰八字才不能这么轻易的告诉旁人,就算是名声在外的空弦也不行。

毕竟这千年的狐狸谁也瞧不出来,也正好试试这空弦的道行。

空弦盯着我看了良久,“施主前半生劳心劳力,但命贵不可言,后半生定是顺畅无忧。”

他的声音不大不小,恰好周围的人都能听见。

贵不可言?这四个字倒是有趣,不过我本就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妃,谁来了也不能说我是煞星命。

但这句话还是在华京城中传开了。

听闻那日我走后,皇上便又传了空弦大师入宫,似是坐实了他的话。

贵不可言,凤命还是帝王命呢?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只在皇上一念之间便盖棺定论了。

“崔氏女有凤命”这句话便在华京城中被众人议论起来。

从前因为太子要与我退婚之事而可怜我的人,此时许是要可怜徐蕴兰了罢。

毕竟,就算广平伯府再如何日薄西山,兵部侍郎再如何前途正好,也抵不过我的凤命在身。

而身处舆论漩涡的我,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。

8、

浮州崔家此前经商时在华京城置办了一处山庄,我来京时崔家的舅舅将房契给了我,留作后手。

这山庄后头还有一处温泉,虽不大,但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
我挑了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,乔装打扮了一番往山庄去。

路过城门口时,薛靖正带着侍卫在巡逻,我匆忙地低下头,但还是被他认了出来。

我只恨自己没有去学一门易容术的手艺。

他颠颠地凑了上来,看着我乔装打扮之后的公子模样恍了神。

“没想到崔姑......公子这番打扮也是貌美非常。”

薛靖一把搂过我的肩,作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,脸上轻快欢欣。

我朝他的手拍去,清了清嗓子,压出男人声,“谁跟你哥俩好,倒是不怕明儿个有人编排您有龙阳之好。”

八岁男女不同席,光天化日之下,我可不想与他扯上些什么关系,虽然我如今的装扮在旁人看来是男子。

但山庄的存在可不能让旁人知道。

“若那人是你,被天下人误解又何妨。”

我正想着如何脱身,他却突然来了这么句。

我翻了个白眼,直骂他孟浪,怕不是想借机占我的便宜。

“对了,你打扮成这样出城做什么?”他突然反应了过来,满肚疑团。

我顾左言他,薛靖却不依不饶。

不得已我只能换了地方,满口胡诌地说我是去城外放松。

他半信半疑,但近日城中处处都将我与太子当作谈资,虽不敢明面上议论,但皇家的话柄是最为让平民百姓喜欢的了。

于是我只能被迫与薛靖一同爬山,走的我腿都要疼了。

“二皇子,我们休息一下罢。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走呀!”

我坐在山路旁的石头上,捶着酸胀的腿,苦哈哈地劝着薛靖。

他停住了脚步,脸上闪过一丝惭愧。

“是我考虑不周,我忘记你不像我一般日日晨练。”

拜托,我这般娇娇弱弱的女子,玩弄一下计谋是我每天最大的消耗了。

但他都这样说了,我也只好给他个台阶下,笑着说没关系。

他走到我身旁蹲下,我惊了一下,将腿往旁边缩去,他却直直抓住了我的腿,为我轻揉着,我扯也扯不开。

环顾四周,了无人烟,还好没人瞧见。

他一言不发,只专心的为我揉着腿,仿佛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。我的脸开始发烫,不用铜镜照着,我也能知道我如今定面红耳赤。

四周只隐隐有些鸟叫,我的心扑哧扑哧地跳着,格外明显。

但我的理智在制止我,我猛地站起身来拔腿就跑。

我跑,他追。

我寻了个亭子坐了下来,心渐渐平静。

他追上来,问我为什么突然跑。

我说,是我的腿自己要跑的你信吗?

我们相对无言。

9、

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,华京城里都流传着二皇子薛靖有龙阳之好的事情。

各家各户正常的公子哥儿都有意无意地避着薛靖,弄得他好生憋屈。

但我当然不会为他解释了,我只会揶揄他。

太子仍在被软禁,皇上也依旧没有另立太子的打算。

徐蕴兰急了。

听说徐侍郎近日在为她相看郎君,但她并不愿意。

一向纵容她的徐侍郎这次也发了脾气,将她关了半个月,近日才出来。

这不,冤家路窄。

我在百深楼吃的正欢时,徐蕴兰来了。

不知道她是如何知晓我在这的,但又不好拂了她的脸面,只得让她进来。

毕竟我可是个善良的人。

“求您帮帮太子殿下罢。”包间的门刚关上,我还没反应过来,徐蕴兰便跪在了地上。

我歘地一下跳到了旁边。

好险,差点就要折寿了。

“徐姑娘,你先起来说话。”我走到她的身旁,虚扶着她。

她也颇为顺势下坡,借着我的手起身坐在了凳子上。

我刚说出个“不”字,她就开始哭哭啼啼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她了。

真是出门没看黄历,我恨不得能躲得远远的。

“你先别哭,这事我也不能左右那位的决定呀。”

我是不能左右,但造反可以呀。

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,但我也不敢说出来,我还想好好享受生活。

“崔姑娘,我知道先前是我不对,但我与太子是真心相爱。”

她怎么敢在我面前提起的,该庆幸我并不喜欢太子,也不知道她看上太子什么了。

“但我不过一个闺阁女子,我也没有办法。”

“空弦大师说我的命贵不可言,我是万万不信的。”

“我也羡慕你与太子的感情,像是大魏的魏文帝与孝安皇后。”

“但我不过一介女流,恕我没有办法。”

演戏嘛,谁不会。

我苦口婆心地劝着她,她听完后愣了一下,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。

朝我道了谢,又匆匆忙忙走了。

我看着徐蕴兰的背影,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。

随即让后厨将我的菜重新热热,接着大快朵颐。

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。

10、

华京城中消停了一段时间,徐蕴兰自那日后便按着徐侍郎的安排去相看郎君,皇子们也各安其职,再没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。

我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烧,火蛇吐着信子,将信吞没。

我想,是时候再添一把火了。

“……终是狸猫换太子,瑶姬稳固了圣宠……”

城中突然传起了一首童谣,在孩童中迅速传开。

虽说是胡乱编的童谣,但隐隐有在影射当今皇上血脉不纯之事。

皇上本不欲去禁止,许是问心无愧,但这种情况却愈演愈烈。

不得不遣了大理寺去抓唱童谣之人,但几乎家家户户都有,又寻不到源头,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。

但也有人私下说皇上是做贼心虚,第二天便被大理寺抓去牢中。

此事便渐渐平息了下去,但这件事变成了一根刺扎在了众人心中。

华京城上的乌云没有散去,黑云压城,要起风了。

皇上气得犯了头疾,我借着为皇上祈福的名义去了兰乐寺。

我跪在佛祖前面,与空弦聊得却是杀人不见血的话。

“空弦,再帮我最后一次,我们之间便两清了。”

我同空弦一直是相识的,之前寺前的“贵不可言”不过是我们演的一场戏。

给天下人看的一场戏。

空弦原本只是兰乐寺一位不受关注的小僧人。

那年我随着浮州崔家的舅舅来华京城经商,来兰乐寺祈福时,看见了饱受排挤的空弦。

他缩在墙角,面黄肌瘦,身上的僧衣缝缝补补却还是不合身。

别人欺他是青楼妓子之子,辱他出身不干净,辱他母亲早逝,无父无母。

但他不敢反抗,他怕自己反抗了,便连这最后一个栖息之地也没了。

我说,出身不能决定一个人,只有你自己变得强大,别人才不敢欺负你。

在华京城的几日,我天天往兰乐寺跑。

有时给他带点好吃的,有时给他带点好玩的,我还教他如何欺负回去那些欺辱他的人。

后来我回了浮州便失去了他的消息,直到空弦大师的名号传遍大永朝时,我才意识到当年那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小僧人,已经成了能独当一面的人物。

“珍珠,没有你也没有如今的我,我们之间怎么算得清呢。”空弦捻着佛珠,神圣而虔诚的看着我,好似是我最忠诚的信徒。

我会心一笑,在佛祖前磕了个头。

11、

皇上的头疾越发严重了,时常需要喝药才能抑制。

太医院中的众太医也束手无策,只说是皇上气急攻心,这些时日又忧思过重导致的。

于是皇后便提议皇上去明莲行宫住上几日,休养一段时间。

皇上略加思索便准允了,宫中准备起了前去明莲行宫的行囊。

他也顺势解了太子的软禁,让太子一同前去行宫。

一行人浩浩汤汤的离了华京城,往明莲行宫去。

离我及笄不过三个月,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了。

我在挂着壁画的墙上摸着凸出的地方,朝着它按了下去,墙上弹出一个盒子。

里头放着只有一半的玉佩和一块用红布包着的东西。

薛氏的江山,怎么能任由外人掌控呢。

屋外夜色如银,月影如钩,如缟素一般的光华,洋洋洒洒的镀在华京城的每一块砖瓦上。

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将城中的人都惊得从梦中醒来。

有人打开门往外瞧着,只见御林军将皇宫围了起来,城门处也有御林军把守住。

我和了衣坐在庭院里,瞧着满天繁星。

这一天终于来了,只是还差点火候。

城中的人终日惶惶不安,只知道是宫变了,却不知道是哪位皇子。

我侍弄花草的手顿了顿,轻笑一声。

自然是太子殿下呀。

不枉我那日故意设计引徐蕴兰相见,还与她明里暗里地说了那么多话。

魏文帝与孝安皇后怎么能是她和太子能相提并论的呢。

魏文帝的太子之位可是名副其实,孝安皇后也有勇有谋,而当时的帝王又昏庸无道。

谋反一部分是为了孝安皇后,但一部分也是为了早日结束那昏庸无道的统治。

她和太子怎么能相提并论,一个蠢笨如牛,一个有勇无谋。

这场宫变注定是失败的。

不假时日,皇上便安然无恙的回了宫,当即便下了旨意将太子废黜。

虽身为未来太子妃,但我没受半分牵连,一有空弦的“贵不可言”,二又没参与到宫变之中。

但徐蕴兰就没那么好了,徐侍郎参与到宫变之中,当即便赐了毒酒送他上路。

徐家的女眷们充当官妓,男子们流放北犁充军,但流放途中是否安稳便又是一说了。

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人心惶惶,与太子宫变有着半分关系的官员都被赐死。

华京城陷入了一片哀叹。

12、

太子死了,宫婢送饭时发现他吊于悬梁之上。

皇上只让人草草的将他下葬,以罪人的身份,并不葬入皇陵,天下众人也不需为他做任何事,一如往常。

皇后召我入宫,遣了她最为信任的张嬷嬷前来迎我。

高大的宫墙,隔出了一座座深深庭院,无数人的一生就在它的包围中流逝。

这是最后一次了。

最后一次以广平伯府崔家的嫡女身份入宫。

皇后不过三四十岁,却已略显老态,双目无神,整个人如死潭一般。

她拉着我聊了许多,说大皇子早夭,说宫里寂寥,说皇上薄情,说人生无望。

我只静静地在旁听着,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,偶尔给予皇后回应。

这就是后宫中不被宠爱的女子的一生。

墙里的人想出去,墙外的人想进来。

正闲聊间,皇上突然来了。

“朕没有扰了你们的兴致罢?”

他走进坤德殿,和蔼地笑着,但我始终觉得他的笑不达眼底。

皇后赶忙打着哈哈,“皇上能来才是我们的福气呢。”

“不会在偷偷编排朕的不是吧?”

他坐在皇后身旁,话是问着我与皇后,眼神却直直地盯着我。

我知道,他是在怀疑前段日子民间“狸猫换太子”的童谣是我传出去的。

他猜想的没错,但现如今他仍是皇上,手中握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,我要小心小心再小心。

“珍珠万万不敢。”我跪在地上,惶恐不安,皇后不敢言语。

皇上看着我一言不发,过了良久他才笑盈盈地让我起身,说着他是与我开了个玩笑罢了。

但我知道,方才稍有不慎我便已人头落地。

纵使我的命贵不可言,纵使我知道他的秘密。

但他现如今已不是从前的皇上了,头疾与宫变耗光了他的耐心。

偌大的坤德宫里只有我们三人。

皇后为他沏了杯茶,缓了缓这沉闷的气氛。

我低着头,听见他喝下茶水的声音,才抬起头来。

皇后的脸上浮现出抑制不住的笑容,我知道,我赢了。

鲜血从他的鼻子里流出,接着从嘴里涌出,他想说话,但嗓子已发不出声,整个人瘫在椅子上。

他看向皇后,又转头看向我,似是在说着为什么。

为什么?

皇后笑得花枝乱颤。

嘉平二年,皇上为了她背后的于家,硬拆散她与她的少年郎,拿于家威胁她入宫。

嘉平八年,四岁的大皇子早夭,直到几年前她才知道那是皇上默许的,为了稳固朝政各方势力,皇后必须无子。

这些年来她无宠无子,有的不过是虚名而已,终日困在这皇宫,无边无际的苦。

皇上这些年利用于家坐稳了帝位,便开始打压于家,于家落寞,便人人都可以来说上她一句。

她说,珍珠许了我自由呀,我可以去过我想过的生活,再也不用守着空荡荡的坤德宫了。

“娘娘,我想与皇上单独说几句话。”

皇后大手一挥,便欢欣地去收拾行囊了。

我站在皇上的身前,居高临下地瞧着他。

我说,我知道是你杀了仁惠皇后。

因为你不想让人知晓你是平民百姓之子,因为你知道了先帝因着你母族强势而想另立太子。

我说,我知道母亲也是你遣人去了浮州,让人将她逼死。

这样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。

我说,从一开始让你知道我的存在,就是为了今天。

他痛的将身子蜷缩起来,眼中有无尽的恨。

可他有什么好恨的呢?

我看着他在我眼前死去,心中的大石落下了一半。

接下来,我要拿回薛家的江山。

13、

我捧着被红布遮住的传国玉玺,一步步地走向金銮殿。

侍卫拿着长矛对着我,却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
因为皇上没有发话。

但他们如今还不知道的是,他们的皇上,再也不会说话了。

我走进金銮殿时,御林军与禁军将我围了起来。

我将传国玉玺放在身前,又从怀中拿出两个半枚玉佩,将它们拼在一起。

禁军统领上前将它翻来覆去地看着,突地神色一变,跪在地上朝我喊着,“末将听您差遣。”

有些老禁军已然反应过来,有些新人不明所以,却也跟着跪下。

这枚玉佩实则是大永朝的暗印。

历朝历代以来,皇上半枚,皇后半枚,平日里只皇上半枚便可差遣,如遇大事,需得合二为一才行。

而且,禁军只认暗印。

但自先帝时,仁惠皇后那半枚便已消失不见。

如今见了完整的玉佩,自是听候我的差遣。

但其实仁惠皇后那半枚玉佩,被塞在了我母亲的襁褓之中,由当时的大宫女采盈带出了宫。

也幸好这玉佩瞧着没什么特别,浮州崔家又是商贾之家,稀奇珍宝只是平常,这半枚玉佩才得以保留。

我让禁军将议政大臣都请来金銮殿,又让御林军围住皇子府,我捧着传国玉玺站在殿中。

大臣们来时见着是我,都议论纷纷,但碍着禁军在我身旁,并不敢大声谈论。

“崔氏女,你在这里故弄玄虚做什么!”

我斜眄他一眼,我当是谁呢,原是白丞相。待我处理完这些事,自要好好清理朝纲,这其中就包括他,贪污虚荣的蛀虫。

待众大臣都到齐时,我清了清嗓子。

“诸位大臣,我知道你们心中有许多疑惑,我请你们来是为了做个见证。”

我将传国玉玺上的红布掀开,众大臣都纷纷瞪大了眼,有人认出这是传国玉玺,但由于它已消失多年,不敢贸然确认。

只得请了老雍亲王前来相看。

老雍亲王如今已七十又五,他戴着从异域传来的叆叇,仔仔细细地瞧了许久。

“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传国玉玺!”

他激动地大喊出声,众人都纷纷围了上来。

有大臣问我从哪里寻得的传国玉玺,我只笑笑不说话。

其实它一直都在华京城中,在兰乐寺里,被人藏在大佛背后。只不过谁藏的便不知道了,但后来便被空弦发现,被空弦收着。

我捧着传国玉玺,朝着龙椅一步步走去,坐在龙椅上。

他们问我以什么身份坐在龙椅上,我将暗印拿给他们看,我说我母亲乃仁惠皇后与先帝的子嗣,薛昀不过是狸猫换太子中的狸猫罢了。

他们问我一介女流怎可称帝,我直接让禁军将带头者拖出去斩了,杀鸡儆猴。

谁叫历朝历代禁军与御林军只认传国玉玺与暗印,倒省去了许多麻烦事。

况且,先祖中也有过女帝。

我将跳出来的不服的人都杀了,又给予真正有才能的人升官的机会。

我改年号为永宁,大赦天下,减少百姓赋税,严整贪官霸权,同时给予女子参加科举的机会,设立女官制。

渐渐地便也没人再质疑。

14、

我将空弦封为国师,依旧给予兰乐寺无上的尊荣。

皇后改名换姓,独自一人去了向往的江南水乡。

而皇子毕竟并非薛氏的血脉,却也没有让人为难他们,只是永不得为官,与平民百姓无异。

薛靖并不愿见我,他孑然一人,去往了岭南,再无消息。

只是后来宫中的人都与他有些许相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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